码字的在水一方

瓶邪架空三部曲《全金属狂想》《人参娃娃》《武林盟主》都搬过来啦~

[瓶邪]武林盟主(50)

50

 

所以说,张家既然决定让他来做这个武林盟主,自然也做足了安排。之前倒也并非故意吓唬吴邪,只是这个安排的前提是吴邪的心甘情愿,如果他有所排斥,那么再多的配合也无法实现。

有了九门内五门的支持,加上张家自身的实力和名望,起码能保证吴邪在三年内不至于死于江湖仇杀。三年,足够他从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变成一个略有城府和自保能力的江湖人。

得知这件事后,吴父气得要和吴邪断绝父子关系,吴母以泪洗面,最后还是吴家二叔让他们平静下来,并给吴邪捎了两句话。

“你长大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也脱离了家里的控制。那你就去吧,只盼你今后做每一件事,不要忘记了你姓吴,不要忘记了你身后还有一个吴家。”

“吴家是我们的,吴家也是你的,吴家是你的靠山,你也是吴家的支柱,你有保护这个家族的义务。”

吴邪将信攥紧,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他什么也没说,一如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正式接任了武林盟主之位。

那日,吴家二叔没有出面,前去观礼的是他的三叔吴三省。

吴三省全程沉默,仪式结束后,带着潘子等人一言不发的走了。只是潘子临走前给吴邪使了个眼色。

当晚,吴邪打开了吴家送来的贺礼,找到了一本老旧的手札。

那是狗五爷的手札,里面记载了许多当年的旧事,包括九大世家与先帝的约定,还有江湖上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密辛,因为怕给吴家惹上杀身之祸,所以一直藏在吴家的老阁楼里,由二叔看管钥匙。后来三叔不顾家里反对去闯荡江湖,顺了出来。

吴邪一直觉得,三叔之所以能把书偷出来,是二叔放水了。他知晓三叔那不惹祸不消停的个性,索性让他拿着手札,凡事好能抢个先手。

如今,三叔又把这本手札给了他,希望这些牵扯到武林各大家族的密辛能帮到他。

张瑞桐说得对,吴家是他最大的本钱。

 

 

吴邪面对的第一次危机是在他上任新武林盟主的第一个晚上。

漆黑的屋子里,陈皮阿四的铁弹子就对着他的额心。

——这是一次预想之内,又意料之外的袭击。

胖子小花等人为这一次袭击做了十足充分的准备,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华和尚叶成等人一早被挡在山下,陈四家其他叫不上名字角色也被困在了张千军万马的八卦阵里。吴邪甚至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在自己的住处被堵上。

陈皮阿四没有经过山腰众人的防守,就这么直接的来到了吴邪面前,宣布着他绝对的实力。厉害的人通常不喜欢陪你玩一些小技巧和心机,小哥是一个,眼前这位也是一个。

这是时隔这么久吴邪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说起来这个人和他爷爷还是故交。

他真的很老了,但是和张瑞桐那种超出人极限的老法还是有区别,陈皮阿四的身上有一种凡人与岁月搏斗过的痕迹,他老得很沧桑,老得很疲惫。如果不是他的手指骨节分明,青筋紧绷,彰显着这个人骨骼和身体里蕴含的力道,吴邪几乎不能相信这么一个人会给自己造成威胁。

“四阿公,来了也不说一声,坐啊。”

吴邪的手在自己后腰狠狠地掐了一下,逼着自己保持淡定。

他不能输,也不能死,他今天才刚吩咐下去众人寻找张起灵,他还连一丝线索都没有捞到。

烛火影影绰绰地照在那张老朽的面皮上,陈皮阿四的眼睛迸发着对青春和活力的期待。

“张起灵在哪儿?”

他的目的果然是小哥身上的终极密卷,吴邪心想自己总算猜对了一件事。

“我不知道。”吴邪强迫自己无视那颗对着自己额头的铁弹子,“我也在找他,您老应该知道这件事。”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演戏给我看?”

“我为什么要演戏?仅仅是因为你在找他?”吴邪说着,脑子飞速地思索着应对的策略,分析着现状,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贴着生死线说每一句话,吐每一个字。难为他这时候还能若无其事的笑出来,他觉得他又超越来一次自己。

这是他的新师父,黑眼睛对他的第一次随堂考。

他说,在陷入危险的时候,第一件事是保持冷静,至少要比你的对手冷静;如果你的对手城府太深,那么就引诱他多说话,尽可能获取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这些信息是什么,你得自己分析。

吴邪说:“如果张起灵和我在一起,我根本就用不着怕你,我巴不得让全武林都以为他人就在张家,有他在,张家固若金汤,你根本进不来。”

越是没底气越要放狠话,说得好像自己都信了,对方也就信了。

陈皮阿四不知道听进了多少:“没有张起灵给你撑腰,你哪儿来的勇气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取而代之。”

吴邪咬牙,把头往前一挺,几乎贴上了陈皮阿四的手指,这个距离,老爷子的暗器可以打穿他的头骨。

“不如四阿公试试?打不打的死我?”

陈皮阿四眼中一闪而过了意外,他微微一笑,收手:“小子,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人是会变的。不然我哪儿来的勇气接小哥的班,不瞒您说,这位子真不是人坐的,您喜欢,我乐不得送你。”见陈皮阿四杀气收敛,吴邪心说着难关过去一半了。

紧张感退去,他状态也来了。

这招不是对谁都有用的,但陈皮阿四是个谨慎多疑的人,对他也算对症下药。

狠话放完了,但谈话还没结束。

接下来他得试探出陈皮阿四的真实目的,并打消他对自己的威胁。

吴邪笑眯眯道:“四阿公还是疼我,要么就是顾念着和我爷爷的交情。”

“你笑的时候真像你爷爷,”陈皮阿四像是陷入了回忆,“像一只纯良无害的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

陈皮阿四猛地一抬手,一颗铁弹子打在了吴邪的膝盖上,吴邪身子一歪,跪了下去。

“和你爷爷一样,喜欢耍小聪明。”陈皮阿四站起来,“你想看看我会不会真的杀你,对不对?但是你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杀你,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那说明你对我还有价值,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捏起吴邪的脸:“聪明的,把你知道的关于终极的事都说出来。”

吴邪甩开钳制,咬着牙用另一只腿站起来。铁弹子打伤了他的腿骨,这会儿他背上全是冷汗。

吴邪感谢这种疼痛,这让他切实地认识到自己面对着什么人,以及即将面对的什么人。

“那你更不可能杀我,反而要保护我。”

如他所料,陈皮阿四的最终目的根本不是武林盟主之位,当年的事他全程在场,他目睹了张起灵从一个没有张家体质的张家人,变得不老不死的全过程。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终极密卷。

这让他比先帝更早的明白了一件事,长生不是上天单单赐予张家人的礼物,有了终极密卷,他也同样可以拥有。

“终极的秘密只有我和小哥知道,而且必须我们两个都活着才能解开,否则你杀了我也没用。”陈皮阿四又要动手,吴邪却大笑起来,他抽出腰间的白色匕首,猛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

顷刻间,吴邪的左手血流如注。

这把匕首是黑眼镜帮他选的适合他的兵器,没想到第一次见血却是自己。

陈皮阿四一惊,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他:“你?!”

吴邪的神态平静中蕴含着一股疯狂:“四阿公,如果小哥死了,我就是世上最后一个知道终极秘密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能解开这个秘密的人。”

吴邪举高了手,任鲜血顺着手臂淌下,浸红了半边衣袖,连脸颊上仿佛都映上了血色,在夜幕里看着尤为吓人:“你敢让我死吗?就算我死后,用不了多久,你也一样会死?”

陈皮阿四眉间闪过狠厉,他闭目片刻,他起身,走向门口。

开门前,他回过头:“你说的,我会派人去查……你最好没有骗我。”

他用最后一颗铁弹子打翻了蜡烛,火光很快蔓延开来,而陈皮阿四已经失去了踪影。

 

 

和陈皮阿四的博弈比他想象中顺利。

陈皮阿四不敢让他死,他只要逆着他的期望来,自然就会掌控局势,虽然代价有点惨重。

看着熊熊燃烧的主屋,吴邪被人扶着站在外围。

手腕上和腿上的伤已经都处理好,前些日子赶过来的王盟此刻正给他当着人肉拐杖。

黑眼镜走过来,看着吴邪的惨状,表情有些复杂:“你这张试卷交的,我有点不忍心收。”

王盟一肚子怒气,连带着他对上黑眼镜时的胆怯也不那么强烈了:“老板,我说什么?这不是个好人!这是什么考验?这是要坑死你!咱们回铺子不干了!”

这才当上盟主的第一天,就从阎王门前绕了一圈,腕也割了,腿也瘸了,再待下去还能有命吗?

“跟他没关系。”

吴邪看着救火的张家人,确认危险解除了,才对黑眼睛道:“实话实说,别给我面子,这时候骗我就是坑我,下次我指不定还得割更要命的地方。就算我对自己再狠,也还有很多地方不想割的。”

黑眼镜说过,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他连被教导的意义都没有。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不管真假,他都得拼。

陈皮阿四这老头子太难缠了,不来真的不行。天知道他看着自己的血哗哗的流有多心疼,就这么一点他都受不了,到现在脚步都是飘的。小哥那次在墓里放了那么多血……而疼痛这东西,是不会形成惯性的,疼就是疼,不会因为挨得多了就减去几分。

张起灵不是怪物,他也会伤会疼,他只是比别人都能忍。

他吴邪要站在他的位置上,走他走过的路,就要连着他的伤与痛一块承担。

吴邪看着被包裹的手腕,割的那么深,必然会留下伤疤——这才是第一个而已。

“你要是照这么放血,怕是等不到哑巴回来。”黑眼镜认真地搓了搓下巴,“我这次不能给你太高的评价,我怕你会把这当成一种褒奖,以后自残成瘾,那我就真是坑了你。”

吴邪不说话,黑夜里一双招子亮得逼人。

黑眼镜抿了抿嘴,最终摸了摸心口:“但是我不能昧着良心说你不出色,我得承认,你让我刮目相看了一次。”

他在吴邪的肩上不轻不重的一拍:“干得不错,徒弟,不过下次这种事,我会教你更简单有效的办法。”

吴邪不信。

吹吧,他现在已经不那么好骗了,这帮厉害点的人就是这样爱故弄玄虚。

其实能有什么办法,要从陈皮阿四手下活下来,不见血,就得要命。二者择其轻而已。

他招呼王盟:“走了,扶我回去。”

小伙计眼睛一亮:“老板,咱们回铺子?”

“回个屁,那么想回当铺你来找我干嘛?”吴邪给领着救火的小张哥使了个眼色,“送我去休息,我房子被烧了,我要住你们族长那间!”

王盟看着在场这一个个的,居然都没有人站在他这边,气得在原地跺脚。

“疯了!都疯了!”

 

 

吴邪是从三叔给他那本手札里找到的陈皮阿四的弱点。

这个人一生都很孤苦,四处漂泊,刀口舔血,后来拜入了二月红门下,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他被逐出师门。这种人一辈子几乎没过过舒心的日子,随时都在搞事,为名为利为女人。从前他绝技在身,没有人能怎样他,而现如今他老了,他年轻时做事太不留余地,所以现在仇人遍地。不用说别的,单说他手下的堂口,一旦得知他力不从心了,必然有人要反噬。

所以他急着寻找不老之术,可是吴邪的狠厉让他重新开始估量得失。

在这里杀了吴邪,他也没信心全须全尾地走出张家。吴邪的淡定让他确信这是一个埋伏,是一出计谋,他没有把握,不敢贸然出手。

陈皮阿四没想到的是,他错过了杀吴邪的唯一一次机会,这以后,他再也没能威胁到吴邪。直到他被底下的堂口反噬,垂死卧榻时,也依然没能想通,为什么会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上。那个机会绝佳的晚上,他怎么就震慑于那臭小子眼中的疯狂,一瞬间就相信了他的鬼话?

很多年以后,吴邪回想起这段过去,都觉得这是一段可以写进话本子里的传奇。

他就这么从一个小掌柜,一脚踏进了恩恩怨怨的漩涡里,看透了很多从前想都没想过的真相,经历了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苦难。

而这一切的开端都是那个从隔壁戏园子回来的下午,一个满足惬意的下午,一个有故事的人带着一柄古刀出现在他的铺子,搅乱了岁月静好,留下了刻骨铭心。

后来有一次,小花问他,后不后悔遇见张起灵。

吴邪却说,即便没有张起灵,他所该经历的一切照样会发生,可是如果没有张起灵,他绝对不会有勇气变成另一个人,活成一个他从没想过的样子。

张起灵其实是救了他,他的出现,把他从凡尘俗世的庸碌无为中硬生生捞了出来,给了他足以面对后来一切的勇气。

这是他一辈子的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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